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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言情 > 四月的星球2

   一个曾经做错事情的人是否有机会重来一次?

  

   陆西城回到家里没有对任何打招呼,未像从前那样去楼上书房向父母请安,径直回到卧室,仍然蜷缩在榻榻米的角落,戴上耳机将音乐放到最大音量,强迫自己全然沦陷在《克罗地亚狂想曲》的战争杀戮里。

   真正的英雄不是胜者,而是敢于面对失败的败者。

   陆西城的世界是陆西城自己打造的,陆西城有陆西城的未来,在这个四月樱花绽放的时节,哪怕这个星球只有陆西城一个人,他也可以成为一个百战百胜的英雄。

   因为英雄的敌人,是自己。

   他面临的唯一挑战,就是战胜自己!

   彻夜未眠的陆西城久等的这一刻终于到来,女佣来唤他吃午餐的时候,惊奇地发现一直对“一周一次家人聚餐”并不感冒的少爷居然一袭正装走出卧室,只是他的脸色苍白,嘴唇干涸,眼底浮起微肿且染了淡淡的黑眼圈,从前阴沉犀利的眼神之中,似乎蕴含着澄澈深邃如大海般波澜壮阔的内容物,那是一种让人难以抗拒的坚毅。

   陆西城一夜之间成熟了。

   长餐桌的主位坐着正看报的陆一帆,梅宁芝在远远的对面翻阅时尚杂志,陆西城从旋转楼梯下来,像往常一样冷眼旁观二人永远隔着一个餐桌的距离,不禁淡漠地勾起唇角。

   席间陆西城以“想喝一杯82年的红酒”而支走了女佣去酒窖,心中酝酿着怎么劝说父亲去自首,可当他看见陆一帆双鬓斑白的模样,又心酸得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

   “你和叶黎珊的事怎么样了?”梅宁芝忽然开口,给陆西城一种“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厌恶感,她却不罢休地瞪向他:“别再拖了,和姓林的保持距离,陆家不可能娶一个罪犯的女儿。”

   这句话让陆西城大脑嗡嗡作响,霍地站起身,“罪犯?究竟谁才是……”

   话音未落,门铃响起,听见悦耳的铃声,陆西城第一反应就是“今天出师不利”,然而刚从酒窖的女佣未经梅宁芝允许就擅自放人进来,刚走进大厅便让女主人也同感不利,梅宁芝吃惊地站起身,并不优雅地低吼一声:“王荣媗,你来干什么?”

   陆一帆恍神地放下报纸,只见王荣媗微笑着优雅地走到餐桌前,“陆先生,打扰您的全家聚餐了?”

   “没有。”陆一帆目不转睛地凝视她的眼睛,“如果你想和我们一起用餐,请坐。”

   梅宁芝失态地推开茶杯,“没门,出去,这里不欢迎你……”

   陆西城发愣地站起身,礼貌地问候:“王阿姨。”而心中不祥的预感却浓浓呈现,难道是她是来讨伐父亲的?相对而言,陆西城更希望是自己劝说父亲想通,而不是被受害者逼迫威胁……

   王荣媗始终保持优雅的微笑,将资料夹端端正正地摆在陆一帆桌前:“这是我掌握的纵火案的证据。”

   所有的人都难以置信地怔忡。

   陆一帆淡然,目光并不在那些可以毁掉他的一纸文书上,只是深深地看着王荣媗的眼睛,轻声问:“悉听尊便。”

   王荣媗单刀直入,“如果你愿意自动辞职,我可以不追究刑事责任。”

   “你这个不要脸的野狐狸,居然找到我家来了……”梅宁芝突然抓狂地冲过去抓住王荣媗的手腕,“你勾引我老公不说,还让你的女儿勾引我的儿子?”

   陆西城发晕地愣住。

   “梅女士,请你注意自己措辞。”

   “凭什么教训我,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

   梅宁芝不妥协地撕扯她,忽地被陆一帆挥起的手掌敲疼了手腕,“放手!看你像什么样子?还没闹够么?”

   “姓陆的!”

   “出去,别在这里给丢陆家人的脸了。”陆一帆冷漠低沉的声音,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他把基因遗传给了陆西城。

   而陆西城不明所以地站在原地,只觉自己像个被最亲近的人蒙在鼓里的白痴,耳膜作痛地听见一向傲慢的梅宁芝像东城那些庸俗的家庭妇女那样哭喊着跑出家门,忽然感到这个世界的每个人都好陌生。

   陆西城默默地转过身,往旋转楼梯的方向走,这时陆一帆唤住了他,“西城,唐叔已经把事实真相告诉你了吧?现在谜底都揭晓了,你只需要好好地生活下去……”

   陆西城回过头,又怔怔地望向一旁的王荣媗。

   “我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能还林音和她的家人一个清白,能够让你们认同他!能够和她在一起!可是,现在的答案,爸,你想过让我怎么接受吗?”

   “林音的确是一个好女孩,你们在一起,我不反对。”陆一帆慢慢踱向他,语重心长地说:“当初的我为了一己私利,给你们带来了压力,是我的错。”

   “爸——”

   “你会有你自己的生活。只有自己努力得来的幸福,才会心甘情愿地努力维护,我不希望你成为一个百无一用的二世祖,即使在我看着你和叶黎珊订婚时也是这么想的,也许我为了所谓的事业投注了太多太多了——孩子,一辈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即使陆家还像往日一般富贵,我也无法给你能配得上你的巨大财富,你唯一拥有的就是你的青春,还有年轻无畏的勇气,你抓紧时间,做一些不让自己后悔的事吧。”

   陆西城眼中登时一酸,还未从父亲流露着拳拳父爱的话语中缓过神回应,就在陆一帆的示意下转身上楼。

   王荣媗走向陆一帆,拿起那份资料扔进纸篓里,“我来这里,而不是法院,就是想告诉你,这件事可以一笔勾销。”

   陆一帆眼里闪过一颤,抬眼望向一脸平静的王荣媗。

   二楼传来房门轻微的声响,王荣媗坐在餐椅上接过陆西城递来的咖啡杯,“只是为了我的女儿考虑,当年,我的林音一夜之间变成了罪犯的女儿,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她所承受的……如今,我不能把她喜欢的男孩变成罪犯的儿子……”

   陆一帆垂下眼帘,“没想到你竟然会这么想……”

   “我也没想到你会选择把真相告诉陆西城。孩子有孩子的世界,我们干涉得还不够多吗?整件事情……错在长辈,他们都是无辜的,可是他们承受的绝不比我们少……”

   二人面对面互相凝视许久,王荣媗放下咖啡杯,站起身往玄关的方向走去。

   “……我会等我丈夫回来,也会加倍照顾好他们,弥补这些年不完美家庭带给孩子的创伤。”

   直到女佣为王荣媗敞开大门的时候,陆一帆那双手却越来越颤抖地慢慢地垂在餐桌上,再也没能抬起来。

  

   保时捷泊在雅勤地下停车场,项北蓬头垢面地伏在方向盘上,呆滞的表情仿佛几天几夜未曾合眼,看上去已经郁结膏肓了。

   雅勤高中所有的教室,同学们纷纷用手机上网看视频,带了笔记本的同学去新闻网点击昨天的晚间新闻,以致走廊里也回荡着重复了又重复的声音:

   “……非常感谢柯灵城的媒体朋友参加本次的新闻发布会,在这里我宣布正式退休,北辰集团的董事局主席由项南国先生接任……”

   雅勤一片骚乱。

   “听说了吗?天啊——”

   “谋朝篡位了?怎么可能——”

   陆西城退位,项北荣升皇太子宝座。

   项北趴在方向盘上狂抓头发,现在哭天喊地的应该是本大爷好吧?

   一时不知该如何面对陆西城,连池小缘和温御的电话也不敢接,相对于父亲的升迁,他更在意此时陆西城的情况,担心得几次掏出电话,本想打过去询问一下家庭、心情、身体等情况,却又怕被人以为他在炫耀或者讽刺,况且——

   他居然莫名其妙地多出个继母?

   还和陆西城成为了兄弟?

   只有亲临现场的人才看清楚另一些状况,当晚玩宴会时,依偎在项南国身边的梅宁芝一袭奢华晚礼服,端着水晶酒杯走到王荣媗面前,以一种傲慢的宣战口吻说:“你以为能斗得过我?我已经跟陆一帆离婚了,现在是项南国的太太,仍然是星城的女主人!”

   这是什么情况?

   东苑六人组陷入前所未有的尴尬之中,困境、窘境、逆境、身临其境、恍如梦境、渐入佳境、学无止境……无论如何,绝不会是风平浪静。

   陆一帆的退任意味着陆家将要离开柯灵城白宫,而继任西城第一宅邸的业主自然是项南国。这天夜里天空没有一颗星,席卷着樱花碎瓣的凉风吹拂起窗帘,大客厅忽明忽暗。

   白宫没有人,恍若水晶棺一般死气沉沉的宫殿。

   这里永远都是白色的冬天。

   白宫的最后一夜,林音给东苑六人组每个人都发送了手机短信,可是项北因为不知该如何面对陆西城而没来,温御因为之前的争执而没来,叶黎珊因为陆西城和林音重归于好而没来,池小缘因为不愿做世界上最闪亮的电灯泡而没来……

   只有林音形单影只地轻轻推开大门,由于几天连绵细雨而没开中央空调的初春深夜,空旷的客厅寒气逼人,陆西城坐在落地窗前的沙发上仰着头,望向遮住苍白月亮的浑浊云层。

   林音蜷缩在他的身边,倚靠在他的肩上。

   “林音,如果陆西城一无所有,你还会喜欢他么?”

   “那就当做我们乘坐了多啦A梦的时光穿梭机,回到三年私奔那一晚。”林音伸出手,摊开掌心,犹如风吹银铃般美好动人的嗓音回荡在静谧的午夜。

   “手牵着手,一直向前走。如果林音的陆西城一无所有,林音就把她的所有都给陆西城。如果陆西城的林音一无所有,陆西城就把他的所有都给林音。”

   “如果两个人都一无所有呢?”

   “你不是有我么?”

   陆西城怔忡地凝视她,东城西城,多么真实,就在他的怀里。

   “大不了,所有人都搬到东城,搬到江的东边,把你们的房子也盖到江的那一边,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陆西城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为什么不能把我们的房子盖到江的那一边呢?

   “西城,记得小时候,我总是穿着脏兮兮的小裙子,站在江东不肯回家,眺望着西方一大片红房顶的别墅,不停地问爸爸:为什么他们不把漂亮的房子盖到我们这里呢?”

   “是啊,为什么不能呢?”

   “难道你不觉得我们在哪里都一样?”林音侧头,脸颊贴在陆西城微笑的唇角,“只要一直努力、坚强、不放弃、不气馁……”

   轻揽过她颀长的颈项,抚摸她温暖的脸颊,陆西城柔声地微笑,“这就是所谓的野猫脾性?”

   其实,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不管生活在哪里,都是我们自己的星球。

   霓虹灯挥洒夜空,浮云飘过明月,四月的星球宛如天堂白昼泛发出温柔斑斓的光泽。

   柔和的月光之中,玻璃窗映着虚羽的两个相拥的人影,远方盛放的樱花树下伫立着四个各怀着心事却关切地遥望着高处落地窗的少男少女……

  

   清晨醒来的时候,陆西城失踪了,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林音的身上披着散发鸢尾香的LV外套,似乎还留存熟悉的体温,掌心里攥着他的Trinity铂金尾戒,敞开的手机画面定格在她在熟睡时他为她拍摄的照片。

   每个男人的心中都有一个英雄,小时候,也许是Superman,也许是令狐冲,也许是威廉,当这个男生长大了,这个英雄是他自己。

   战胜他自己,就是世界的英雄。

   四月的天空是斑斓多姿的颜色,以一种猎鹰飞翔的姿势展开双臂,林音站在西方迎向东方升起的太阳,同一片天空下,同一抹阳光里,思念延续。

   西城,你感受到了吗?

  

   项南国和梅宁芝没有搬进白宫,他们选择了西城繁华区新建的更豪华的宅邸,当项北将这件事告诉林音的时候,如释重负地抱起了脑袋。

   “以前总认为,给陆西城当打杂的,是因为他住在白宫里,后来大一点点,意识到这与白宫没关系,我本就应该是打杂的。再后来,发现这与打杂的没关系……大概是,朋友,千金难买我乐意。”

   林音收到了白宫邀请函,陆一帆用多年的积蓄将这套柯灵城白宫地皮买了下来,并且信上说:……孩子,作为补偿,请务必入住,如果这种请求难以接受,那么——林音,请求你帮我照看房子,我会按月付薪水。

   无论哪一种请求,对于林音来说都难以接受。

   陆一帆登机的这天中午,她来到了白宫,遇见那个破坏她家庭的始作俑者,反感地慢慢地走过去,他是陆西城的父亲,或许也是陆西城老时的样子。

   陆西城还会回来吗?她可以和他一起慢慢变老吗?

   陆一帆这些日子苍老得很厉害,林音与他挨身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喝同一个茶壶的铁观音,看同一片天空下的樱花树,陆伯伯笑起来时很好看,他说:“林音,西城就拜托你了。”

   “陆西城还会回来么?”林音鼻子突然发酸。

   “傻瓜,当然会!”陆伯伯爱惜地揉了揉她的头发,和蔼地说:“给他一些时间,她回来之后会变成有担当的成熟男人。”

   林音目光清透地凝视他,小声说:“陆伯伯,一直很想问您一个问题,也许您会生气。”

   “问吧。”他微笑,“我喜欢爱问问题的孩子,西城小时候问过我好多有趣的问题,比如,为什么不能把房子盖到江的另一边。”

   林音吃惊地瞪大眼睛,那双美丽纯粹如同水晶的眼睛,忽然有一汩汩清泉喷涌而出。

   “怎么了?别哭,告诉我是什么问题?”

   林音抽噎:“为什么,您以前要做那些事呢?”

   “好问题!”陆一帆爽朗大笑,旋即平和了面容,无奈轻轻一声叹息:“在这个世界上,总会有一个位置属于你。处在一个特别的位置,高处不胜寒。有很多不想做的事,不得不做;有很多想做的事,万不得做。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拼了大半辈子,”林音失神地望着他,“陆伯伯……甘心吗?”

   “人生真的很奇怪,一直朝更高、更高的地方看去,几乎忘记了很久以前所谓的目标,看得久了,慢慢的眼前就变得朦胧了……”

   陆一帆恍若陷入沉重的回忆中,林音侧头看他,轻声嗫嚅:“朦胧?”

   “是啊,朦胧。”

   朦胧得看不清儿子为了自己的事业而变成棋子,看不清妻子跟自己最好的兄弟早就私下勾结,看不清曾经喜欢的女人因为自己而怀恨报复……

   当终于有一天豁然开朗,却再也无法回头,只能狠心地把最疼爱的孩子们也牵扯其中……没想到林音的母亲会放他一马,庆幸的是,她在星辰的地位居然在这场大变革之后仍未遭到波动,仍然掌握着大量的财务报表。

   陆一帆苦笑着深吸一口气,总结般地轻叹:“我本来,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林音心存的芥蒂少了大半,“那么,陆伯伯还会回来吗?”

   “当然会!现在我反而轻松了,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旅游,看风景,还有摄影。”

   “拍照?!”林音震惊。

   “那是我童年的梦想,西城遗传了我的大部分基因。”陆一帆的眼神望向窗外远方,似乎在回想很遥远的故事:“在西城五岁的时候,当我看见他给项北拍的照片,一下子就惊喜得热泪盈眶,没有人知道,包括他自己,而我也不能告诉任何人,只能不停地告诉他,你是陆西城,只有你,才能与整个西城为名。”

   “怪不得……”林音恍惚地点头,“西城,他在哪里?”

   “他去寻找勇气,以及过去这么多年来,他失去的东西……好啦,我走了,还要赶飞机。”陆一帆像慈父般望着她,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

  

   整个四月都在下雨,天空变得很阴霾。

   林音偶尔将自己密不透风地反锁在更衣间里,发愣地看着他穿过的衣服,用过的香水,拍过的照片。偶尔敞开二楼卧室的落地窗,蜷缩在有他熟悉气息的蚕丝被里,让柔软的触感包裹全身。

   偶尔微笑。偶尔哭泣。

   ——我等你。只是简单的三个字。世界上有多少人为它倾其一生。

   林音将陆西城的本本抱在榻榻米上,登陆QQ点击他灰暗的头像,不留言打扰他,不烦心责怪他,只是静静地守着那个一动不动的对话框,傻傻地发呆。一个发呆,就是一夜。

   昏昏欲睡的朦胧之中,她冻僵的身体温暖复苏,一双有力的手臂将睡梦中的她紧紧抱住。

   “你也学会看着头像YY?”

   “林音,好想你。”

   林音猛地睁开眼睛。

   明媚的阳光肆意倾洒在一张俊朗的脸庞上,浓郁的金色光晕干净地勾勒出陆西城脸孔线条毫无缺陷的轮廓。

   她颤抖地伸出手指,在指尖即将触碰到他时,犹豫地顿住了,那个轮廓仿佛金沙堆砌一般让人望而却步,生怕轻轻一触,就会灰飞烟灭。

   眼前这个笼罩在淡淡光晕中的男生,仿佛变成了世界上最虚幻的海市蜃楼,俊美得让人不敢触碰。

   那双温柔的双臂再次拥抱住林音,他的气息,他的温度……林音缓过神,泪如雨下,“混蛋陆西城!”

   陆西城抱紧了她:“让我好好抱抱你。”

   “我好想你,你这混蛋!!!”

   林音终于恸哭失声,陆西城笑了,心中却泛起一阵痛楚。

   “你是怎么进来的?”林音咬住嘴唇,不小心瞟见梳妆镜里的自己——憔悴的模样,没化妆的脸,乱蓬蓬的头发、哭肿的双眼以及透明真丝睡裙若隐若现的身体,尖叫一声:

   “你怎么不敲门?”

   “我?十八年来从没敲过这扇门……”陆西城无辜地皱了皱眉。

   “这里现在是我的卧室,你以为还是你家吗?”林音恼火地站起身,又低下头看自己的身体,突然抓住他的外衣,“脱下来……嚏……脱下来!”

   “喂……我的衣领,勒住脖子了……你是制服控吗?”

   毫不客气地把他的外套披在身上,林音还含着泪朝陆西城翻了个白眼,仰起头,朝门口一伸下巴,“出去,这里是我的地盘。”

   “是么,是谁说让我搬到东城去,永远和她在一起的?”陆西城勾起唇角,一步一步地逼近她,她一步一步地后退……

   最终,林音在一阵激烈到几乎跳出胸口的心跳声中,靠在墙壁上。

   陆西城的两只手撑住墙壁,将她围在怀中,精致的脸慢慢地贴近她,鼻息扑散在她的长长的睫毛,轻声呢喃:“是谁,说把她的所有都给我的?”

   “唔,你这个流氓!”

   林音的心脏简直就要跳地麻痹了,陆伯伯所说的这种有担当的“成熟男人”也太不靠谱了吧?就在他的嘴唇缓缓靠近她的刹那,林音突然弯下腰,从他胳臂下脱逃,然后一把抓起钥匙冲出房门,将陆西城反锁起来。

   “砰!”

   陆西城气急败坏地捶门大吼,“喂,放我出去,你干什么?”

   林音“稀里哗啦”地摇晃着手里的一串钥匙,得意地仰起脖子,“放你?可以,但是你要保证,从今天开始,乖乖听我的话,让你往东,你绝不往西,我饿了你就给我煮饭,我渴了你就给我泡茶,我冷了你给我……”

   他怒吼:“你冷了我就把你连人带衣服扔进浴缸里好不好?活得不耐烦了?该死的野猫,放我出去!”

   她尖叫:“发什么脾气?不想出来了是不是?是不是有想念蜘蛛在内衣里爬的感觉啦?”

   “我……没发脾气……”

   “不许敷衍我!”

   “我哪有。”他的恼火变成央求,“好,好,听你的……”

   “还有呢?”不怀好意地露出亮晶晶的贝齿,林音眯起灵动的美目,“怎么称呼我?”

   “……听你的,女王殿下。”陆西城忍气吞声地压低声音:“现在能放我出去了吧?”

   “唔——”林音心满意足地点头:“……呀,拿错钥匙了……”

   ……

   这是怎样一个境况?

   灰姑娘攻占了王子的城堡,并把王子囚禁在地牢之中。

   陆西城蹲下身,从歪在房门旁边的旅行包里拿出一个泛了锈迹的金属盒,这是他这几天回籍贯老家的城镇树下挖出来的。

   掀开盒子,陆西城静静地在卧室里席地而坐,仰靠在墙壁上。

   一张一张来自遥远时空的泛黄的摄影照片,拍摄技巧纯熟的影像里,东西双城交错堆叠,照片里是车来车往的跨江大桥,年轻的男人拿着相机将一个小男孩高举过头顶遥望东城,以及身后不远处一棵棵盛放的樱花树下,一家三口手牵手眺望西方的笑脸。

   “陆西城?”

   “原来,一直在这里。”

   那么接下来,他们会如童话中一样,永远幸福地生活下去吗?

   让我们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