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乔软硬兼施的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男人拖到了自己的床上，又哄他喝了点水，男人这才安静了一点。

　　 隔壁房间不时传来唐母的声音，音量很大，但具体说了什么却听不真切。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唐乔此刻也是睡意全无。索性搬了一张椅子坐在床边，也不开灯，只就着月色细细端详他的脸。

　　 他安静了一会，握着她的手开始说话。

　　 “小唐……我好爱你啊。”只是他的声音很小，到了“好”字以后就听不到了。

　　 唐乔皱着眉，头微微凑近他。“嗯？你说什么？”

　　 他又委屈了。“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没有啊。”

　　 “那你为什么都不说爱我！”

　　 他的手突然用力，唐乔被扯着上身趴在床上，脸贴在他的胸前。她往回抽了抽手，发现抽不出来。

　　 她冷着声音警告，“白钰，你别过分啊。”

　　 却听他说：“你是不是喜欢上秦书涵了……？你别喜欢他。”

　　 唐乔怔住。

　　 “我知道……秦书涵长的好看，很优秀，很会讨女孩子开心，你和他在高中时关系就近……好多人都说你们般配，我都知道的。”他笑笑，声音低低沉沉的，“那个时候，就连我也觉得你们很般配。”

　　 “小唐……”

　　 “嗯？”她轻声应。

　　 “可我不喜欢他，我不想你和他在一起……”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好落寞。

　　 “我害怕有一天你也发现了秦书涵的魅力，你会觉得他比白钰好……”

　　 到那时，白钰这个名字就会失去光辉，于唐乔而言不过就成了泯然众人。

　　 生命的存续源于光。

　　 那么谁又能告诉他，没了太阳，他要怎么活。

　　 唐乔起身上床，轻轻地贴近他，在他的耳边轻声说：“不会的。我早就知道他有魅力，但我不喜欢。白钰，我很爱你。”

　　 有心事的人更容易醉。

　　 白钰一向有分寸，从没醉到神志不清过。只能说，他有心事。

　　 他若是不说，她都不知道，对于秦书涵，他会这么在意；对于她，他如此怕失去。

　　 分外安静的深夜，云朵遮住了月，周围陷入一片漆黑之中，人的感官变得无比敏锐，呼吸和心跳声混合在一起，清晰到不真切。

　　 后来，唐乔记得他还说了许多话。

　　 他说：“小唐，我答应过会陪着你的。我陪你玩，陪你长大。我没忘，你也不能忘……”

　　 唐乔说：“嗯，我没忘。”

　　 她往上挪了挪，头枕着他的胳膊，以一个更舒适的姿势窝在他的怀里。

　　 他说：“无论你喜欢什么样的人，我都可以变成那样的……无论是褚忘，还是秦书涵，我都可以的。所以小唐，你别不看我。”

　　 唐乔震惊地抬头，额头碰到了他的下巴，喉咙一酸，她险些哭了。

　　 她记起有一段时间，一个常和他们在一起玩的朋友突然跟她说：“乔哥，你有没有感觉白钰变了？”

　　 她淡漠地看了那个男生一眼，问：“怎么变了？”

　　 “就是觉得他有点像一个人。”

　　 “谁？”

　　 “褚忘，就是常来学校打篮球的那个。”

　　 听他那么一说，再看白钰时，她也觉得确实有点像。

　　 后来，又过了一段时间，他身上的那种感觉又消失了。

　　 她忍不住紧紧地抓着他的手，一字一顿地告诉他，“你谁都不用像，就这样就好了。白钰就是白钰，谁都比不了。”

　　 黑暗中，她听见男人极轻地“嗯”了一声。

　　 很奇怪，他的身上明明满是酒气，但就是好闻。

　　 她闻着那股味道，听着男人沉稳的心跳，感受着头顶上方传来的平稳的呼吸声，渐渐开始昏昏欲睡。

　　 白钰偶尔还是会说话。

　　 唐乔记得，她听清的最后几句是：小唐，我给你打过两通电话，但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便又挂断了。

　　 有很多次，我想过去找你的。我想，不管你走多远，我都去找你吧……

　　 唐乔弯了弯唇角，眼角却突的滑下一滴泪。

　　 她想，今夜一定会是场好梦。

　　 ……

　　 次日清晨。

　　 唐乔在白钰身边醒来的时候，天刚蒙蒙亮，男人的胳膊压得她透不过气，唐乔皱眉将男人的手臂丢向一边，自己起了身。

　　 头脑不清醒，脖颈酸痛，屋子里弥漫的酒气令人反胃，唐乔低头闻了闻身上的衣服，直皱眉头。她又在床边坐了一会，等到意识回笼才起身抱着干净的换洗衣服去洗澡。

　　 她擦着头发从浴室里出来时，唐母已经醒了。

　　 对上她冷冰冰的目光，唐母心虚地笑着说：“早上喝粥吧。”

　　 “都行。”唐乔转身去开电视。

　　 “哎呀，昨天一高兴，喝的有点多了，哈哈……我没有闹人吧？”唐母一边说，一边往唐乔的脸上瞄。

　　 唐乔说：“还行，白钰比你闹。”

　　 听到她提白钰，唐母恍然想起来，“对啊，我昨天是和小钰喝的酒，他人呢？回家了？”

　　 “没。”唐乔抬手向后指了指，“在里面睡觉呢。”

　　 唐母一怔，脸色就变了。

　　 “他在你屋里睡觉呢？”

　　 “不然呢？睡沙发会感冒吧。”唐乔看了母亲一眼，眼神像是在问，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但这在唐母眼中却是大事。她快步走到唐乔身边坐下，语气很严肃地问：“你们两个打算结婚了吗？”

　　 “啊？！”

　　 唐乔擦头发的动作顿住，看向母亲的眼神很莫名其妙。“你还没醒酒呢？”

　　 唐母抬手朝唐乔的肩膀重重一拍，说：“我问你话呢。”

　　 “那是多远以后的事呢，起码目前没这个打算。”

　　 她对结婚这件事没什么想法。

　　 “没这个打算你怎么能让他睡在你屋里呢？孤男寡女的，传出去多难听？这事对男人来说没什么，对女生的影响是很大的！”唐母一认真，音量就会不自觉的拔高。

　　 唐乔向另一侧歪了歪头，轻飘飘地说：“别人爱怎么说怎么说呗，我又不在意。况且嘴是堵不住的，他们说几天觉得没意思，自然会消停的。”

　　 “你懂什么！这是名声，名声毁了以后就难嫁人了！”

　　 “妈……你当这是在乡下呢？”

　　 见唐母又要打她，唐乔连忙起身躲开，笑着说：“而且街坊邻居不是都议论你和白叔早就是亲家了？”

　　 唐母不以为然，“那能一样吗！况且，我的女儿是他家能轻易娶走的吗？”

　　 “无论怎么看都是我们高攀人家白总吧……”

　　 “自由恋爱怎么能说是高攀呢？你还是重点高中的老师呢。”

　　 瞧瞧，这时候又提起自由恋爱了。

　　 唐乔笑着挑挑眉，不再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