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到老师，学生们规矩了很多，老老实实地开口：“老师好。”
唐乔轻挑眉梢，淡淡地问：“一年级的？”
“是，老师。”
唐乔点点头，又冲白钰抬了抬下巴，问他们，“帅吗？”
学生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齐声回答：“帅！”
“我是她男朋友。”白钰笑着说，手向旁边扫了扫，在碰到她的手后，伸出食指轻轻勾住她的手指。
唐乔的头向他歪了歪，模仿着他的语气说：“听到了吗，我的。”
学生们先是一怔，一溜烟的跑开了。
白钰笑着挠了挠头，说：“这些孩子也太热情了，都吓到我了。”
唐乔淡淡一笑。“毕竟白总年轻英俊，才华横溢，是学校的传奇人物嘛。”
她又模仿着那些学生的语气，低呼了一声，“哇，你是知名校友呢。”
“别闹。”
他低头看着她光洁的小腿，说：“今天穿裙子了。”
他从校门口一路走过来，看到许多穿着同样制服的女老师，没一个比她显眼。
唐乔“嗯”了一声，语气闷闷的，“还不是秦老头，啰里吧嗦的非要我做接待人员。”
“你从以前就很听他的话。”
她哼了一声，“我是不想听他唠叨，你不知道那老头的耐性有多好。”
凡是他认定的事，他可以追着你笑呵呵地唠叨一天，直到你妥协为止。
从旁人的角度看，两人的私语姿势，很像打情骂俏。
有路过想要问路的人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走上前。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我想问一下高三年级的办公室怎么走？”
白钰笑着指了一个方向，“从这里上去，上四楼，最里面就是了。”
问路的人连说了两遍“谢谢”，临走前，视线在两个人身上来回转了转。男人的笑容温和，女人却面无表情。
男人倒更像是接待人员。
唐乔站了一上午，腰酸腿疼。白钰抬手扶在她的腰间，轻轻地帮她揉腰。
“这力道行吗？”
“刚刚好。”唐乔淡淡一笑。
两人并肩站了一会，秦老师从楼上下来了。
白钰便将手收回来，笑着打招呼，“秦老师。”
“我在上面等半天也不见你人，来多久了？”秦老师看着两人，笑得意味不明。
“刚到。”
“哦……刚到，那再陪陪女朋友？”
唐乔眉头一皱，“老师，您正经些。”
整日打趣年轻人，为老不尊。
秦老师笑哈哈的。
白钰偷偷抓住唐乔的手，轻轻捏了捏，低声说：“我和秦老师上去说说话，你待会休息给我发消息，我去找你。”
“行。”
一旁的秦老师又说：“唐乔啊，年轻人要多笑一笑。”
说着，他抬起双手将唇角往上提了提。
唐乔面无表情的。
恰好有人过来问路。
唐乔扫了一眼还在演示提嘴角的老头，轻轻叹了一口气，只得勾出一抹淡笑。
老头子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转身和白钰上楼了。
唐乔重新面无表情地站在大厅中。
那个老头子，管的越来越多了。偏偏自己还是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
和秦老师聊完后，白钰发消息问唐乔在哪。
唐乔回复：高二十二班。
那曾经是十班的教室。
白钰站到教室门口往里看，唐乔正坐在窗台上晃着腿，背后是那棵桂花树。
现下的时节，树上的叶子尽落了，阳光透过光秃秃的树枝斜斜的照进来，在女孩子的肩上留下影子。
她脸上的笑意很浅，很美。她说：“站在那里做什么，进来啊。”
他大步走过去。
外面很热闹，但教室里很安静。安静的如同光阴回溯，退回到了多年前。
他和她都还是青葱年纪的时候。
唐乔清声说：“上次和你在这里见面，是八年前了。”
“嗯。”他点头，说：“离校那天，你在班级门口等我，拿了两支冰淇淋，一支是香草味的，一支是草莓味的。”
她笑，“你连这个都记得呢？”
他又点头。
他记得清清楚楚呢，她穿的班服是白色的，身前印着许多卡通小人以及金闪闪的“十二班”，她梳着高高的马尾辫，懒懒地倚在班里门口，也不管还有老师教室里，便脆生生地喊他：“你结束了没？我们回家吧。”
他在众人的起哄声中抓起书包走向她。
高中时他在班里的排名是中上，唐乔则是中下。
十班的老师总担心他会被唐乔带坏，私下里甚至找他谈过几次话。
那时他跟老师说：不会的。
唐乔才不会把他带坏呢，因为如果没有唐乔，根本不会有现在的他。
唐乔扯住男人的衣角，笑着说：“那时我就喜欢你，现在还是喜欢你。”
白钰说：“嗯，我知道。”
她的日记里都写着呢。
在她离开后，他第一次看到她的日记时，别提多开心了。开心过后，便是难过和后悔，他躲在她的房间里，不知偷偷哭过多少回。
他的父亲不止一次骂他不是一个好男人。
他确实不是一个好男人。
接着，唐乔说：“这么一想我可真吃亏，我喜欢你这么久，你却不喜欢我。”
“哪有？我喜欢你，一直都喜欢。”
她撇下嘴角，“是吗？高二的时候就喜欢我？”
他把她拒绝的那会儿，她无法形容的难过。难过到她这辈子都不想再碰爱情了。
果不其然，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是只喜欢一个白钰。
白钰低头看着，心情很复杂。
她向自己告白的时候，他混淆了梦境和现实。
她的脸离得好近，后面的光很亮，映的教室里的事物都不真切，那画面像极……他蹲在那里，看着不远处洁白空旷的房间中央坐着的唐乔。
她一动，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香气，脚腕上的锁链哗啦啦地响。
她清声问他：白钰，你是不是疯了啊？
然后，梦境破碎，他回过神，只捕捉到她决然离去的背影。
白钰叹了一口气，抬手掩住她清亮的眼。
他沉声说：“自然是喜欢的，我怎么会不喜欢你呢。”
怎么能不喜欢呢。